華人體驗德國就醫:感冒連“三甲”醫院的門都進不了
日期:2013/11/26
德國的藥店,都有一個大大的A字作為標志。因為德文的“藥店”是A開頭的。
德國的醫療行業,包括他的醫院醫生,藥品器械,醫療保險等等,在全世界都算是比較發達的。美國人很厲害,但是為了一個全民醫保,鬧了一百年還沒有結果。現在的政府關門,一個直接的原因就是奧巴馬強推醫改導致的共和黨的抵制所致。可見很多時候,技術的創新遠比社會制度的創新容易得多。美國人可以很容易就搞出計算機和互聯網,但是全民醫保就是推行不下去。
初到德國的時候,第一件事就是交醫保費。學生的醫保費是很少的,和學費裹在一起,就像是交通費一樣,我們不知不覺。這就是德國的社會醫保的好處。它的全民醫保不是“全民免費醫療”—現在很多人一看到發達國家看病的時候不花錢,就冠以免費醫療,其實哪里來的免費?無非是你不生病的時候就交了錢罷了。—但是它的全民醫保很好的照顧了低收入人群。社會性的醫療保險,其繳費的多少是和你的收入相關的,收入少的人少交一點,收入多的人多交一點,但是最后大家享受的醫療服務是一樣的。這樣一來,就有點兒累進稅收的意味。所以,很多時候,德國人談起自己的收入所得稅,往往也會把這一塊醫療保險的扣除額也算到稅收里面。
大家一聽說窮人繳費少,富人繳費多,但是享受的醫療服務都是一樣的,或許馬上又會雞凍起來,說:這才是社會主義啊!其實這種對所有人都一樣的社會醫療服務,并不是完全讓人滿意的。一般來講,真正的富人會覺得這個社會性的醫療保險的服務不到位,所以,他們還需要再去買私人醫療保險。這樣一來,你就會知道,真正的政府通過社會醫療保險提供的服務僅僅就是保底,不可能把最優的醫療資源配給最窮的人。這也是“全民免費醫療”這種消息傳出來,幾乎沒有一個經濟學家會給予贊同的原因所在。免費就是取消價格信號,沒有了價格信號,我們幾乎沒有任何替代物來有效的配置資源。如果全中國就那么一個頂尖的外科大夫,但是有100個病人需要救治。他應該給誰去看病?如果沒有價格,有誰能夠提出一個更加合適的選擇機制?
交完了錢,接下來就是去看病。在德國去看個病,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一般來講,我們有病了得預約,大部分的毛病你得去找私人醫生,而他們往往很忙,你的預約往往被安排在幾周之后。所以,一般的感冒發燒都是很少去看醫生的,自己在家喝點兒涼水塞塞牙縫就過去了。當然有很多急病,等不了那么長時間,你就得去醫院看急診,因為一般的私人診所是不會有醫生半夜里值班等你來的。又一次兒子晚上突發皮疹,渾身發癢,我們只好去醫院。夜班醫生出來看了一下,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,打了一針類似鎮靜劑的,我們就回了。這么不到十分鐘的處理,最后的賬單是150馬克(相當于750人民幣,這是2001年的事情,所以還是用馬克,現在的價格不知道有沒有上漲),而這僅僅是醫生的診斷費,藥費是另算的。
中國現在很多的大城市居民整體抱怨看病難,有點兒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味道。人民日報的記者,為了兒子一個感冒發燒,要去三甲醫院看病,還不停的抱怨三甲醫院里面的醫生處理他的孩子不認真。如果這事情在德國會怎么樣?我估計你連三甲醫院的門都進不了。所以,中國現在的看病難問題有沒有?我說有,但是這個問題存在在哪里?不是在北京上海,而是在全國廣大的縣城里,我們50%以上的人口住在農村,農村人生病,別說三甲醫院,縣醫院都還離著幾十里地呢。可是我們把全國最好的醫療資源配備到了北京上海,北京上海人去這種地方看病還嫌貴,還嫌人太多。你去周邊的縣醫院看病不就便宜而且人少了嗎?
我們現在去中國醫院看病,都喜歡用進口藥。所以,德國的醫藥公司在中國大發其財。慢慢的我們把對外國藥的信賴轉移到了對外國醫生身上,覺得外國醫生都是醫術高明的神醫。想想也是,人家的醫生至少要讀十幾年的書,不是博士根本沒有機會當醫生,讀到了博士,還要在醫院里面做七八年的住院醫生,然后還有各種各樣的資格考試。等到你有了私人開業的資格,差不多也就四十多歲的小老頭,或者小老太太了。這還不能算神醫嗎?不過,在中國醫生的眼里面,這真的都是浮云。
一個去德國醫院觀摩過的中國醫生說:那醫院的設備真的沒的說,但是那里的醫生一年接待的病人還沒有我一個月多!話說“熟能生巧”,我們看病也挑“有經驗”的醫生。經驗是什么?不就是接待病人的人數嗎?一個中國醫生有著十倍于德國醫生的經驗,我覺得,如果他不是那種十分白癡的話,其醫術也要比同類德國醫生搞出一大截。我的一次牙醫經歷印證了這個猜想。那次我的一顆牙的牙齦腫疼好幾次,不得已約好了醫生。醫生人很好,握手,寒暄,(當然比人民日報記者遇到的頭都不抬的醫生態度好百倍)然后拍片,檢查,最后遺憾的說:你這個牙齒沒有醫療價值了,需要拔除。我別無選擇,遵醫囑,拔了。過了幾周,被拔的牙齒周圍的一個牙齦又出現同樣問題。我又去看這個醫生。同樣的預約,等待,見面,寒暄,檢查,最后醫生再次遺憾地說:你這個牙齒沒有醫療價值了,需要拔除。我不得不疑惑起來,沒有遵醫囑。過了一個月,我飛到國內,找了一個熟悉的中國大夫看,他說:沒有必要拔除,因為這個牙齒是好的,不好的是牙齦周邊的感染,如果你小心一點,注意口腔衛生,不要讓細菌進入,就不會發炎。這個牙齒我到現在還用著。我不想懷疑德國醫生的用意,是不是希望我拔了牙去安一個假牙,以便賺取更多的醫療診費。但是這樣的事情再德國并不是很少見的。一個去德國實習的中國醫生就發現,好幾個病人僅僅是生理性的囊腫,并不需要手術切除,過一段時間會自己消退的,也被醫生拿來動手術切除了。這似乎是和我的牙齒的處理原理是類似的。
所以,社會性的醫療保險,固然是給了窮人看病的基本保障,但是也會滋生很多的過度醫療。我們現在的醫療改革,從發達國家那里可以借鑒很多的經驗,也有很多的教訓。并非很容易的照搬就是。
其實就算是在很社會主義的德國,政府也不可能為了全民醫保買單。即便是在已經買單的醫療服務部分,也不是說就消滅了價格和市場原則。我們看到的是市場原則得到基本尊重的同時,對低收入階層的有限度補貼。而我們中國的困境,不僅僅是對窮人的補貼不夠,更重要的是沒有建立起有效的市場機制。建立市場機制,恢復價格信號對資源的配置作用,然后再通過稅收調節,給予窮人一定的幫助,是現代混合經濟的一般原則。即便在醫療行業,也是如此,并沒有什么特殊性可言。(本文來源:搜狐博客)
|